雨久

我很雷,不喜快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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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落水》后记

原文


甚少写后记,只觉得有些事非说几句不可。原本只想写个真心话大冒险,提一个你妈和你老婆同时落水怎么办的问题,结果越来越发散。

“落水”并不是一个实际存在的困境,重要的并不是救了谁,而是和谁站在同一立场。

韩非问盖聂“尚公子和卫庄兄”先救谁,是蓄意捣乱。盖聂是大纠结家,本作唯一电车难题受害者。卫庄也清楚,纵横家的事关上门解决,在外人面前先给盖聂解围,所以有了第一次“我会水,不劳费心”。

在韩非入狱以后,同样的问题卫庄又问了盖聂一遍,他也知道这问题无聊,但盖聂答得果断:都救,只能救一个人就救你。但卫庄看到的事实并不是这样。

“如果只能救一个呢?”卫庄问。

“救你。”

“撒谎。”卫庄道,“你才不会救我。”

“小庄,你醉了。”盖聂道,他的声音比卫庄更清晰,也更理智:

“落水的是韩非,不是你。”

卫庄借酒发疯,盖聂看得一清二楚,当即戳破他,他要自己选的根本不是嬴政和卫庄,而是嬴政和韩非,秦国和韩国。所以,于理,他不会站在韩国那一边;于情,他和韩非不熟,也许出于正义和善良,他会劝说秦王不要错杀无辜,仅此而已。

青年纵横固然相互亲近欣赏,却也毫不隐瞒自己的想法和立场,刺伤对方的时候也毫不客气。盖聂实话实说,卫庄被他一语刺醒。鲨齿的剑尖颤抖,并不只是因为醉得握不稳剑。“剑最要远离的就是感情”,这是后来的卫庄时常提及的一句话,因为有了感情,也会握不稳剑。



中年纵横面对彼此的时候更加谨慎,互有争辩也是两三句,点到为止。起主要作用的还是盖聂,中年盖聂不像青年盖聂那样锋芒毕露,一觉察气氛不对就立即闭口不言。

“你应该早就忘了。”卫庄说,“那时你分明在咸阳,也明知他无辜,又为何端得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?我很好奇,莫非这就是你的正义?”

……

盖聂道:“我曾劝说过嬴政……”但那时已经太晚,或者嬴政另有打算。

卫庄道:“解释并无用处。”

盖聂沉默了许久,又道:

“抱歉。”

“不需要你的道歉。”

盖聂心知说什么都无用,只得闭口不言。

尽管卫庄不是有意指责,但事情就在那里,不管过程怎样,结果无法改变,不可能毫无芥蒂。

那是不是盖聂的正义?对于当时的盖聂来说,是的。青年盖聂所想的,不过是天下统一,百姓安居乐业。这条路上会牺牲很多人,不管是当年的韩非还是后来的荆轲。


最后卫庄看到子房陪学生流觞曲水,触景回忆,他想起那个问题,又觉得没有问的必要。盖聂却猜到了,或许他也恰好在想同一件事,曲终人散,他们作为被留下的两个人,也只能站在同一边,再也不会有别的选项。

卫庄再不觉得他可信,或者说经过了这么多年,他不可能再完全相信任何人。但他同样不希望盖聂再纠结,于是最后他还是说“我会水,不劳费心”。

中年纵横仍然相爱,只是理想破灭,立场模糊,他们更多地想到对方,但再也不会像少时那样推心置腹、毫不客气。


顺便说一下背景板法家师兄弟

李斯和韩非仿佛文科班版纵横,只不过他们从不推心置腹,也从不水深火热。

韩非从本就不多的行囊中找出一对白玉杯,塞给李斯,半真半假地抱怨:“通古,你胜我这一回,就把先前的都赢回去了,这可是师兄的全部身家了啊。”

李斯客气道:“师兄从新郑远道而来,总要留些东西在身边想念,师弟如何接受呢。”

李斯最后把韩非送进监狱,何尝不是“你胜我这一回,就把先前的都赢回去了”。只不过李斯是真胜了还是暂时胜了,只有他自己知晓,他钻营一生,位极人臣,也难逃腰斩结局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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